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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璐璐字数:54600

楔子

天下之大,何怪之有?

话说珍珠岛位于南海,岛中又以珍珠城出名,出产珍珠与珊瑚,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因此在这珍珠岛上什么奇人异事都见得到。

珍珠城又以南边有户人家为首富,他们也是靠海养珍珠起家,当地人称其主子为珍珠大王。

这户人家姓花,花家男主子代代单传,然而到了第三代,花家老爷只娶一位夫人,并未纳妾,而夫人也只生了一个千金。

自花家添了此女之后,运势一年比一年佳,开始有达官贵族看中他们的珍珠,从此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多得应接不暇。

连皇上也指定花家珍珠为御品之一,还赐了一块区额,从此花家就像水涨船高,身价翻了又翻。

花家老爷也将女儿视为明珠般宠着、溺着。

当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也因为有这样的「因」,造就日后珍珠城里每一项令人啧啧称奇的「果」。

所以,珍珠城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只有当城里的百姓们谈起花家的千金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不信?

那就来珍珠城看看,要让大家见怪不怪!

第一章

食色性也。

肚子饱了,精神上的饥饿也是需要精神粮食来填满的。

所以珍珠城人人都知道,续香楼的二掌柜恋喜向来爱看俊美的少年郎,愈俊、愈年轻的,愈是能获得她姑娘的青睐。

她不介意外人拿什么眼光看她,反正在珍珠城里,她的评价也从没有好过。

哪儿有美少年,她就往哪儿钻,只是,愈是极品,愈是难得能见到。

不过,最近她这个烦恼似乎被老天爷听见了,几个月前,珍珠城开了一间名叫「绘笙楼」的画馆。

开画馆当然不稀奇。引起她注意的是,绘笙楼每月都出刊一本以男子画像为主的《男绘》。

画者是一名姑娘,画艺精湛,一挥毫便能将人物栩栩如生的描绘在纸上,更擅长以各色颜料画龙点睛,所绘的人物彷佛随时会从画中疟出来。

当恋喜听到《男绘》发行,便想也下想的跑第一,买了第一本。

这一买回去,她就成了忠实阅览者,从此《男绘》便是她的精神粮食。即使没有「实际」的粮食可以满足她的渴望,但是《男绘》的出现让她能够望梅止渴,也算是成全了她的愿望。

后来,一个月一本的《男绘》出刊前数日,个头娇小却健步如飞的恋喜总是一早就摩拳擦掌,前去绘笙楼。

终于等到《男绘》的初稿了!她可是等了一个月呢!

一来到绘笙楼,她就像来到自家灶房,与掌柜打过招呼,便直奔后方的一座偏院。

偏院里种满了绿竹,清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幽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绘影,」她奔跑着来到一幢竹屋外,扬起如银钤般的嗓子呼唤这儿的主人。「我来了!」

呼唤声一落,不到片刻,一名身材纤细的姑娘款款走来,手上拿着一本书册。

「你难道就不能稍微忍忍,等到《男绘》开卖吗?」公孙绘影有着细致的五官,对她皱了皱俏鼻道。

「有什么差别?」恋喜咧开粉唇,笑起来圆眸眯成弯月一般,然而目光却直盯公孙绘影手上的画本。「咱们不是说好,我可以先睹为快吗?」

再说,每一本《男绘》的原稿她都出重金买下,迟早都是她的,所以一定要比别人抢先观赏啊!

哎呀!光是看到那封面上的画像,她就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

这公孙绘影可真有两把刷子,不但擅长在纸上作画,还以皮革做成封面,在上头挥洒色彩。

「瞧你这样子,可真急。」公孙绘影也不再吊她胃口,将那本画册交到她的手上。

「我瞧瞧。」恋喜十分宝贝的翻开那完美又整齐的原稿,双眼瞬间发亮。

「这个月又是以哪个美少年作为范本呢?」

她可期待了!

公孙绘影不但能够绘出栩栩如生的画像,更真实的呈现出那人的面貌,所以,每个月的主角长相虽然不同,但都是确实有此人存在,可谓娱乐性够,真实性又十足。

公孙绘影领着她走进竹屋,满室的竹香也随之袭来。

她为自己和恋喜倒茶,慢条斯理的回答恋喜的问话。

「凤旭日。」

「咦?」恋喜坐在竹椅上,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手上的画册。「凤旭日?」哪家的公子啊?

她看得仔细,发现此人每一张画像都凤眸微弯,薄唇勾着笑,笑意却没有映入他的眸里。

公孙绘影的画艺可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需一眼,就能够精确掌握对方的样貌和神韵。

「凤府的大少爷。」公孙绘影将茶杯放在她的面前。「一直在外经商。」

「那你怎么见得到他?」恋喜好奇的问,小手忍不住拂过封面的画像。

啊!她看了那么多俊美少年郎,就数这男人最为顺眼,最为吸引她的目光!

「前不久在城里偶遇。」公孙绘影喝了一口茶。她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见过面便能将对方的容貌记在脑子里。「他最近回城了。」

「难怪呀难怪!」恋喜反覆看着那些画,脸庞漾着甜美的笑容。「我还想着,这么美、这么俊的公子,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呢?」她的目光完全无法自画中的男人脸上移开。

公孙绘影无奈的瞟了她一眼。虽说有支持者这么喜爱自己的画是很好啦,但是,恋喜并不是欣赏她的画功,而是冲着她巧手画出的「男相」。

后来她才知道,恋喜天生就爱男色,愈俊、愈美、愈是标致的,她就愈为之疯狂。

「你有福了。」看在恋喜是她的忠实画迷,她就好心多给一点消息,「听说凤旭日以后应该就定居珍珠城了。」

「是吗?」恋喜一听,果然眼睛为之一亮。「那我以后只要多上街走走,就可以常见到他了?」

「而且,他尚未娶妻。」公孙绘影补了一句。

闻言,恋喜的小嘴张得如同鸡蛋一般大。眸中闪过充满兴味的光芒。「没有娶妻啊?这么俊的男人。竟然还单身?难不成他爱的不是女子……」

「你总爱瞎猜。」公孙绘影无奈的一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续香楼做的是女人的生意,只要是映入恋喜眸中的美男子,她若不是想着对方必定适合在楼里做男倌,就是有断袖之癖。

恋喜傻笑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宝贝画册收好。「难得出现极品,一定要亲眼见证过,才不虚度人生啊。」

公孙绘影听了只是睇她一眼,默默的喝着茶,没有对此表示意见。

恋喜笑咪咪的向她道别,踩着愉快又轻盈的脚步离开。

从今天起,她便要开始忙着打听凤大公子真实的长相罗!

***

珍珠城一如往常,在凤旭日眼中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

凤旭日一身月牙白锦缎衣裳,走在热闹的市集中,手上摇晃着扇子。

他有着俊秀邪美的五官,墨浓的剑眉入鬓,凤眼如星,配上又长又鬈的黑睫,高挺的鼻子下是薄而好看的唇,身躯更是顽长且笔挺。

由于他出色的外貌,经过他身边的女子都忍不住多瞧他两眼。

他也不吝啬的回以好看又迷人的笑容,凤眼笑起来半眯,像是投以诱人的眼波,惹得女子们频频脸红,掩面而逃。

但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

难道在珍珠城只能过着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吗?不能来一点刺激,或是让他全身热血沸腾的事情吗?

凤旭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在街上没啥新鲜事,他只好早点打道回府。

「恶贼,你往哪儿跑!」一道清亮的嗓音自前方的人群中传出,同时也让路人渐渐往两侧分开。

凤旭日依然老神在在,就站在路中间,唇角微微一挑,黑眸瞬间发亮,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

须臾,一道身影往他面前奔来,他想也不想便执起扇子,握紧扇柄蓄气,等对方冲了上来,他便将扇子直接敲往来人的门面,时间拿捏得分毫不差。

脸被扇子打中的男子,立即哀号出声,这时,一只绣花鞋跟着狠狠的砸向男子的后脑,男子手上紧拽的书册瞬间往半空中一抛。

一本书册瞬间飞来,那只绣花鞋同时弹向凤旭日,于是他顺手接住它们。

「连姑奶奶的东西你也敢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紧跟在男子后头的恋喜气呼呼的追上来。

她是流年不利吗?刚从绘笙楼走出来没多久就遇上抢劫,而且什么不抢,竟抢走她最宝贵的《男绘》画稿。

找死!恋喜气极了,她秀发微乱,小嘴微噘,右脚上还缺了一只鞋,模样十分狼狈。

由于凤旭日一脚踩在那个抢匪的背上,抢匪不断哀号,像是被人踩住的乌龟,四肢不停的摆动。

凤旭日望着她那清秀的脸庞,见她桃腮微红,大眼骨碌转的生气模样丝毫不做作,教他唇角又微微勾起。

从没有一个姑娘在他面前可以如此自然。

恋喜提着裙摆,迅速走过来。

「姑娘,你的鞋。」他将她的绣鞋还给她。

「谢谢。」她连头都没有抬,接过绣鞋后,并没有马上穿上,而是拿着绣鞋用力猛敲抢匪的脑袋。「可恶的家伙,连我的东西你也敢抢,活得不耐烦啦?」

凤旭日挑了挑眉。没想到她手劲还不小,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当众就教训起这个小贼来。

「哎哟,姑奶奶,你手下留情……小的下次不敢了!」抢匪出声求饶,一颗头都快被她打得满是包了。

「我的画呢?快交出来!」敲、敲、敲,她再敲,敲死这只猪头!

「哎呀——」抢匪早就不知道将画册丢到哪儿去了,只能抱着头痛呼。

听见她的问话,凤旭日不作声的看向手上的画册,之后神情不禁有些惊讶。

「姑娘。」凤旭日扬起唇,望着蹲在地上的恋喜。「这是你的吗?」

恋喜一听,停止了动作。

发现那好听的声音是自她的头上传来,她起抬头,眸子里映入一抹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暖和的阳光,一大片阴影几乎笼罩了她。

「呃……」她觉得此人非常面熟,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对方的容貌更加清晰。

这这这这……恋喜几乎是傻在那儿,连绣鞋都忘记穿上,脚步连连往后退。

「没想到姑娘爱慕在下已久,还将在下的画像集结成册?」凤旭日一边看着画册,一边啧啧称奇。

他早知自己的皮相深受女人们迷恋,鲜花、礼物、想送他作为信物的手绢可说数不清,但他可从没有见过有人连他的画像都收藏。

他十分有兴趣的翻着画册,发现作画者画艺极佳,完全掌握住他的神韵。

「你你你……」恋喜一时之间回不了神,手拿着绣鞋指着他,五官几乎要皱在一块。

就算她真的很想目睹凤太少的真实容貌,也不必在她心中还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就这样直接与他面对面吧!

最令她尴尬的是,她心爱的《男绘》竟然落入他的手里!

「姑娘,这是你的吗?」凤旭日合起手上的画册,黑眸笑如弯月。

「呃……」要不要承认呢?她的目光又移到他的俊颜上。

这么一瞧,她的心都酥软了。

怎么会有男子这么俊美,还笑容满面像是勾引她!他就像是天上劈下的一道惊雷,让她头晕目眩。

见状,凤旭日微摇着头。

女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儿啊,一见到他,就完全说不出来话来了。

「不是姑娘的?」他挑眉,又问了一次。

恋喜咽了一口唾沫,只好硬苦头皮点头,「是、是我的。」

她伸手想要拿回他手上的画册,但他却一闪身,轻易避开她的动作。

「没想到姑娘对我如此迷恋,将我的画像集结成册?」

恋喜望着他那迷人的俊颜,虽然莫名的紧张万分,但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来。

「请还给我。」她好声好气的开口。

但凤旭日这个人天生反骨,向来只有他能任性妄为,别人的命令他一向当成耳边风。

下一刻,他将画册收进衣襟里,收回踩在抢匪背上的脚。「姑娘,若你想要拿回这些画,明日正午务必前来凤府作客,我等你。」

啥?恋喜站在原地,看苦他笑容满面的模样,他甚至还接过她手中的绣鞋,趁她傻愣在原地时,蹲下身替她穿上。

为她穿完鞋之后,他的手还轻点她的鼻尖,凤眸中满是诱人的魅惑,完全掳获恋喜的芳心。

恋喜几乎快要窒息,一颗心卜通、卜通的跳着。

直至凤旭日转身离开,她仍只能呆呆的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无法说出一句话。

***

去?不去?

究竟要不要去凤府呢?

恋喜不仅失魂落魄了一天,接下来更是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双眼,她脑海中就出现凤旭日那张俊美迷人的脸庞,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凤眸微眯,深邃得像弯弯的弦月。

恋喜可说是一夜无眠,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什么妖术。

天亮后,她依然失神的坐在房里。

她究竟是怎么着?一见到凤旭日的真面目,便像是无可自拔一般。

万万没想到,凤旭日本人竟然如此俊美,风度翩翮,更好心的出手替她拦下抢匪。

他甚至蹲下亲手为她穿上绣鞋,还不吝啬的给她魅惑人的笑容。

光是这样,就已教她芳心悸动。

去与不去,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因为,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凤府大门外,紧张又畏怯的等着仆佣开门。

仆佣一见到她,问明她是什么人之后,便有礼的将她请进去,领着她前往府邸东侧。

穿过小桥流水,恋喜望了望凤府园中的景致,发现隔着那两扇红漆大门,里面真像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偌大的园子里种植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穿过长长的桧木回廊,终于来到一座楼阁外。

「姑娘,少爷就在东阁里。」奴仆请她入内。

「谢谢。」恋喜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去。

楼阁内,已有一名年轻女子等着她,见到她便福了福身。

「姑娘,少爷已在玉池等候你许久了。」女子穿得很单薄,几乎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肌肤。

恋喜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跟随着女子的脚步走。

楼内左方有一处以光滑的大石头隔出的空间,里头烟雾迷蒙,弥漫着一股热气。

走进去几步后,热气在恋喜的眼前逐渐挥散,也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嘻笑声。

她定眼瞧着前方,发现凤旭日正在氤氲的热气中饮酒作乐,左拥右抱,并让身旁的女子喂食水果。

当下,她的双脚像是被树根缠住,无法动弹。

这一幕太过震撼了,冲击着她的感官。

公孙绘影所画的画册中,也有一幅是画着他出浴的画面……

「唔……」恋喜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血气都逆流至脑袋,导致她晕眩不已。

「我就知道你会来。」凤旭日此时全身光裸的泡在热水中,左右两旁都有漂亮的姑娘伺候,像是大享齐人之福。

恋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赤裸的身上。水珠自他的发梢落下,沿着他宽阔的肩膀一路来到肌理分明的胸前,又让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只差没有揉揉双眼,就怕自己在梦中。

好养眼的春光,好一幅美男出浴的画面啊!她只差没有擦擦嘴角快滴下的口水。

「那那那那……」这会儿她连说话都不禁口吃。「凤公子可以将画册还给我了吗?」

凤旭日一头长发半浸在热水中,俊美带着邪恶的脸庞似笑非笑,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

她的反应虽然都在他的预料中,但是他发现她的目光并没有因为羞怯而移开,反而睁着那圆滚滚的美眸凝望着他。

嗯,她还是跟其他姑娘不一样,至少,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他的身上,大剌剌的毫不遮掩。

恋喜又忍不住紧张的吞咽唾沫,只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忽然从池中起身,池水因而哗啦啦的作响。

这一幕又太过刺激了,令她喉头一紧,脚步不禁后退,可是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她将视线微微往下挪,正好瞧见他精壮的大腿正从池里站起,她脑袋因而昏眩了一下,觉得自己双腿有些瘫软。

就算她平时爱看美少年,但是如今这美得连笔墨都难以形容的男子竟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跟画册里一样的出浴图,着实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问,她的眼前像是浮起一阵雾气,待她回过神时,身前已经站了一副高大的身躯。

「啊——」恋喜惊慌的叫了一声,就要往后栽去。

凤旭日想也不想便伸出大掌接住她的身子,下一刻,她安稳的跌入他的怀里。

她面红耳赤,一颗心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姑娘,你还好吗?」他笑容满面的望着她,大手紧箝着她的腰,毫无让她逃脱的缝隙。

「唔……」她点头又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头更昏了。

「嗯?」

恋喜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虽然隔着薄薄的布料,她仍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令她又不禁呼吸困难。

「不,我不行了……」她浑身虚软的瘫在他的怀里,虚弱的说。

「什么?」怪了,这女人上一刻还精神抖擞,怎么此刻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呢?

凤旭日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她鼻子里喷出两管鼻血,然后便厥了过去。

他当场愣住,难不成……是他给她太大的刺激了吗?

第二章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一道男声回荡在恋喜的耳边。

她听过那个声音,但又不是太熟悉……恋喜皱了皱眉头,长睫微微扇动了下,觉得自己像是从一片白茫茫的迷雾里看见一丝光亮。

尔后,她缓缓睁开双眸。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有着淡淡笑意的俊脸,带着桃花的眼不住打量着她,那如丝绢般的一缯长发落在她的鼻尖上。

足以倾城的俊美脸庞上唇角微扬,凤眼的眼角也微微勾起,透露着一丝邪魅。

这画面让她忍不住低呼一声,移不开目光。

凤旭日望着眼前这姑娘的长相。

饱满的额头点缀着粉黛弯眉,圆滚滚的大眼诚实的表露出受吸引的神情,目不转睛的将他的脸映入双眸里。小巧的鼻尖下是红润的唇,小嘴微张,有着美丽的贝齿。

「啊!你你你……」不就是凤旭日吗?一句话卡在喉咙,她几乎发不出声音,像被人点了穴似的。

他看着她那副仓皇失措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女人见到他,不是羞得避开视线,就是漾着笑容频送秋波,可是眼前这姑娘,第一次见面就猛盯着他瞧,现在却又不知所措,像只兔子。

对,就像一只兔子。

「姑娘,你还真爱在下的皮相。」凤旭日轻笑一声,大掌轻勾起她的下颚,望着她骨碌碌的大眼。

明明惊慌得像只兔子,却又拿着一双渴求的圆眸盯着他,彷佛在她的眼中,他是一道美味的珍馐。

听见他这句话,恋喜这才回过神,咬咬粉嫩的唇瓣,脸颊浮起红晕。

这不能怪她呀!谁教眼的男人完全就像烙铁般烙印在她的心房上,她见过一次就忘不了,不管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身体。

好嘛!她承认一醒来就见到他俊美的长相,连带就会想起他光裸的模样……

瞬间,她感觉到鼻子冒出温热的液体,脑袋又成了一摊烂泥,根本无法再思考。

她又流鼻血了。凤旭日微微拢起眉,拿出巾子上前为她捂住鼻子,殷红的血迅速染上白色的巾子。

「唔……」天,好丢脸啊!她怎么一副急色鬼的模样,又喷出鼻血了?

「姑娘怎么每次见到我都如此激动呢?」他笑问着,笑眯的眼更显得光彩夺人。

「唔……嗯……那个……我……」恋喜连一句话都说不好,像是被咬去了舌头的猫。

他也不急,等着她将鼻血擦拭干净。

「可以冷静下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他的声音放柔许多,像是个温柔多情的人。

恋喜闷哼一声,巾子几乎捂住半张脸,只差羞得没遮住整张小脸。她抬起下颚,露出无辜的大眼望向他。

「姑娘,我到现在还不知你如何称呼呢。」他没有移开黑眸,依然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但是瞧她欲言又止,躲避着他的视线却又忍不住偷觑着他,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我……」她顿了一下,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说。

自从见到他,她就不断出糗,连连出乱子,所以这下要她怎么向他好好自我介绍呀!

「姑娘,」他那好听的声音将她的魂勾回大半。「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这一笑,让她眉头微皱,傻愣愣的直盯着他的俊颜瞧。

她的唇张得开开的,仍没有勇气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看来姑娘不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了?」凤旭日也不急,慢慢与她耗,等着瞧瞧她的耐性有多大。

「我叫恋喜。」这男人真是不死心。她无奈的据实以告,就怕那本画册拿不回来。

「恋喜姑娘。」凤旭日有礼的唤了声,直盯着她瞧,发现她脸上的红潮始终未退。「看来我在你的眼里挺迷人的,是吗?」

他使坏的将俊颜移到她的面前,两人之问只剩一个拇指的距离,瞧着她紧张的扭着巾子的模样。

「你……」他岂止迷人,根本是将她迷得七荤八素。恋喜努力咽下唾沫,双手移到他的胸前,将他推离一些。「离我远一点。」

他太靠近了,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脑袋瓜子又轰隆隆的响着春雷。

「你不就是喜欢我这张脸?」凤旭日挑挑眉,望着她蜜桃般的粉颊,见她吃惊的望着他,他更是笑得灿烂。

恋喜微噘起唇。

喜欢归喜欢呀!他没有听过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有一点距离才有美感吗?

像他靠得那么近……哎哟,他的俊颜白玉无瑕,比女人还要美,站在他的面前,连她都觉得自惭形秽了。

「公公公……公子!」她努力的深呼吸数次后,才有勇气开口问:「你可以还我画册了吗?」

「画册?」凤旭日挑了挑眉,又勾唇一笑。「我不记得曾经答应让画匠将我画下来,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贩卖,我是否该对你追究此事呢?」

「追究?」开玩笑,那又不是她画的!「画匠又不是我,公子想要算帐,可是找错人了。」

「但我是人赃俱获逮到你,何况那应该是画稿,你难辞其咎。」他硬是扣了个罪名。「再说,我刚刚满足了你对」美郎出浴图「的幻想,是否觉得人比画像来得真实多了?」

他的声音好听又温柔,当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时,深邃的黑眸中彷佛流转着其他的心思,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更是显得邪气万分。

「你……」听他说得如此不正经,她的眉头又不禁蹙起,张口结口,差点无法回话。「可是你还是得还我画册呀!」

「可以。」他轻笑一声,转身走向柜子。

一阵窸窣声之后,他便拿着一张画纸回到她面前。

「喏。」他将那幅画像递给她。

一张?只有一张?

「其他的呢?」她慌乱的接过他手上的画,抬起疑惑的小脸,显得十分着急。

「你想要我还你全部的画?」凤旭日弯月般的眼眸笑得无害。

「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

「那么,只要你来找我一次,我便还你一幅,总有一天能集成册。」

***

总有一天集成册?

想当然耳,那天恋喜离开凤府时,只带回一幅「美郎出浴图」,以及一摊鼻血的血渍。

自那一天后,恋喜就像中了邪一般,凤旭日这名字就这样烙印在她的心底,那邪美的长相也像是黥刑般刺在她的心上。

她确实是中邪了。

因为,隔天她便自动出现在凤府的大门前。

同样的,仆佣领着她前往凤旭日所住的楼阁,来到门口后,只剩她一个人待在那儿,因为凤旭日交代过仆佣,她必须一个人进去。

此时,恋喜心中直犯嘀咕。

唉,为了画册,她不但对凤旭日供出自己的名字,还得再度上门来。

若不是为了她的宝贝,她才不想再踏进凤府一步。

她想过了,其实她可以放弃那些初稿,等最新的《男绘》发行,她大不了再去买一本回来观赏嘛!

但是她的脑袋和身体像是分了家,完全没有办法妥协,所以,她才说自己中了邪。

「见一次才拿回一幅……」她站在门口,扳着葱白的十指。「绘影到底画了几幅呀?我到底要见他几次面才够?」

恋喜低头算着时,上方的光线忽然像是被挡住,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不是见我愈多次,愈是能够满足你的期待吗?」那温和又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抬起小脸,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俊颜落入她的眸里,她一惊,脚步连连往后退。

这么一后退,她看见他的颈子上戴着一块玉佩,玉佩则垂落在他衣襟半敞的胸膛上。

「你……」一见到他那邪气的俊美脸庞和肌理分明的胸膛,就教她几乎又无法呼吸。

唉,他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若不是他,她现在应该是舒服的待在自己的房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欣赏着画册。

现下,他衣衫不整、大剌剌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比画像生动,还会与她对话,但就是……太过刺激了呀。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有杀伤力啊?恋喜的喉头又一阵干涩,连胸口也跟着发热。

自从遇上她之后,凤旭日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因为每回瞧见她那为难的表情,他就觉得有趣得不得了。

她欲拒还迎,渴望的表情明明写在脸上,却要硬逼自己说「不」,那煎熬的模样,教他怎么看也看不腻。

恋喜,她另一个名字就叫作「有趣」。

因此每见她一回,他就故意模仿他在画里的样子——出浴图、裸胸图,以逗她为乐。

「我依约前来,画呢?」算了、算了,她就认了!就当作自己也赚到,至少不必只能看画册乾过瘾,可以看到实实在在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虽然是刺激了一点,不过能满足她的眼睛,她总会习惯的。

害羞归害羞,但是攸关她的权益,她当然懂得把握大饱眼福的机会。

「恋喜呀恋喜,我本人当真比不上画中的模样吗?」凤旭日摇头,口里发出啧啧声,一步步逼近她。

两人的距离原本就已经很近了,当他脚一跨,她的鼻尖几乎就要碰触到他的胸膛。

她还没有回神,他的大掌便扣住了她的下颚,抬起她圆润的小脸,与她的眸子对视。

「你……你……」不要那么靠近她呀!她怕这画面太过刺激,等会儿她又要流鼻血了。

「没想到你对我而言还挺顺眼的。」凤旭日轻声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小脸上,眸中充满了勾人的邪魅。「恋喜,你真可爱。」

她倒抽一口气,胸口快速的怦跳着。为了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伸出小手贴上他的胸膛。

那柔软的掌心温热的贴放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微微颤抖,小脸别向一旁,企图推开他。

但他凤旭日一旦看上的猎物,岂会轻易让她从手中溜走,她愈是想逃,愈是勾引他征服的欲望。

「恋喜呀恋喜,我是否曾出现在你的梦中,像现在这样,你能够触碰着我,甚至与我耳鬓厮磨?」他使坏的将唇靠近她圆润的耳垂,在她的耳旁轻叶热气。

她一颤,这下子不仅是她的小手直发颤,连身子也开始颤抖。

他是怎么一回事?刻意压低嗓子说话,还在她的耳旁吐气,像是在她耳里下蛊,蛊虫钻呀钻地,钻进她的心窝。

她觉得全身别扭,动都不敢动,连两排贝齿都直打颤。

这男人好危险!她的本能这么告诉她。

「你的反应真教我沮丧,真的将我当成不会动的画像了?」凤旭日的大手硬是将她的小脸扳回来,让她的双眸与他对视。

他是要她有什么反应啦!把他推倒,还是饥渴的将他吃掉?恋喜心里直嘀咕,可是心底深藏的欲望就像沸腾的热水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烟。

「你……不要逼我喔!」她天生就对男色没有办法抵抗,加上眼前的男人还是极品中的极品,她一再压抑,就是不想失去矜持啊!

「将你逼至绝境会有怎样的结果?」凤旭日倒是好奇的想知道她的反应,毕竟太过害羞的女人很快就会让他失去新鲜感。

她咬咬唇,望进他深邃的黑眸,觉得那像是漩涡般将她卷进去。

下一刻,凤旭日眼前的那张小脸忽然靠近,清秀的脸庞在刹那间放大。

恋喜主动将粉嫩的唇贴上了他的薄唇。

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

二十年来,恋喜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唇并没有味道。

而且唇贴着唇时,她只觉得一阵冰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恋喜的唇仍停留在他的薄唇上,但一双大眼从慌乱恢复了镇静,之后又满是疑惑。

原来,与男人唇与唇相贴,并不会燃起什么天旋地转的火花呀!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通俗小说,里头描写男女唇贴着唇后,便像是天雷勾动地火,还会激起不知名的感觉……

接着,就是靠阅读者的想像。

也许是幻想的总是比较美丽吧。恋喜微微皱起眉,认为此刻就像自己的上唇与下唇碰触,一点也不让她惊诧。

之后,她离开他的唇,脸上彷佛写着「失望」二字。

凤旭日挑眉,看着她由一脸疑惑转为失望,诚实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怎么,我的味道不好?」他还以为她接下来会有其他动作,没想到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住他的唇而已。

她抿抿唇,抬起圆眸小声地道:「原来吻你……就像我的双唇相碰,淡然无味。」

淡然无味?这四个字如同针般扎进凤旭日的心窝。

她竟说吻他淡然无味?他还是头一回听见女人给他这样的评论。

原来,长得好看的男人,尝起来的味道并不像他的外表如此令人头晕目眩呀!她确实是很失望。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禁让凤旭日有一丝不悦。

这女人……他轻嗤一声。

接着,他将唇吻向她的樱唇。

这一次,他成了掌控的一方,不同于方才她那如木头人般呆板的吻,而是探出舌尖轻舔她的唇瓣。

恋喜忽然感觉到唇上有一道湿热的软物抵着,而且充满了侵略性,强而有力的欲撬开她的唇。

「等……」她一惊,急着离开他的唇,想探究那湿热的异物从何而来,但却被他紧箝着脸颊,刚出口的话又被他吞进嘴里。

刹那,她的小嘴完全被他的舌占有,灵活的舌尖穿梭在她檀口中,挑逗着她青涩的小舌。

她那句「淡然无味」的评价,此刻完全被推翻了,取代的是难以形容的滋味。

尤其当凤旭日的舌尖反客为主的占据她的口内,还吸吮着她时,她的脑子开始昏眩。

就像通俗小说中所描写的那些男欢女爱的暧昧画面,这个吻让人全身燥热难耐,口干舌燥,甚至让她开始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身子随着他的吻而变得有些飘飘然,像是被他带往一处弥漫着白雾的地方。

周遭似乎只剩他们两人,而她的眼前就只剩他一个,瞳眸中映着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恋喜看见他眸里带着邪气,魅惑人的目光一瞬也下瞬的凝望着她。

若不是他的大手扶住她的腰,她的双腿早就瘫软,根本无法好好站立。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窒息,他的舌尖才离开她被吻肿的红唇,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她不禁屏息,一时之间忘了怎么呼吸。

凤旭日见她小脸涨红,发现她正屏着气,当下轻笑出声。

还未等她回神,他的唇又覆上她的红唇,不同于刚刚的吻,他只是撬开她的唇瓣,轻吐温热的气送往她的口中。

「呼吸。」他不忘提醒道。

恋喜眨眨眼,回过神,这才大口呼吸着空气。

片刻后,她的双腿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往他的怀里跌去。

「我出乎你意料的美味吧?」他将唇抵在她的耳旁低声轻诉,带着一丝使坏的语气。「遇上我,你只会被我迷惑,然后无可自拔。」

因为,他是女人永远无法拒绝的凤旭日。

第三章

恋喜确实已无可自拔。

那罂粟般的男人,一日一迷恋上他的俊美,就再也挣脱下了他的诱惑,只能不断坠落。

她,就是犯了「凤旭日」这毒瘾的女人。

那天,他吻了她,奖赏是一幅画。

她明知道这男人很危险,但上了瘾的人根本没有自制力,嘴上嘀咕着不再犯,可是她的身体一向很诚实。

隔天,她又去了凤府。

隔天的隔天,她也去了。

更别说隔天的隔天的隔天……连十根手指都快要不够数,她听话得像是他豢养的宠物,时间一到,就乖乖的出现在凤府大门口。

恋喜总是低着头来到凤府,同样被领进大门,同样的穿过那她已算是十分眼熟的庭园、回廊。

同样的地方,要见的人也是同一个,可是,每一回见到他,她的心总是悸动不止,难以平复。

恋喜一直要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每次来到凤旭日的面前,她就会破功。

她的心就像是怎么也管不住,甚至只是即将见到他的面,就开始一卜通、卜通的狂跳,她压抑不住,只能任由它不断加快。

此刻,凤府的仆佣将她领至后院的湖畔,指着前方湖中的八角石亭,要她自个儿往那儿走去。

她的双脚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脑袋瓜子怎么阻止也没有用,明知前有虎……不,是邪恶的男人,却还是自愿落入人家布下的陷阱。

凤旭日根本是挖好了坑,但她就是笨,呆呆跳下去,所以今日她又来到他的面前。

眼前的凤旭日依然衣衫不整,那肌理分明的胸肌仍旧大剌剌的映入她的眼里,就像今天的阳光,炫目得令她忍不住眯起眸子,却又舍不得离开如此美好的景象。

今日的他,放下了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配上他那张倾城的容颜,在日光下显得充满光彩。

「恋喜。」他侧身坐在栏边的椅上,回头朝她一笑。

她常想,这就是所谓的「一笑倾城」吧,若不是她的心脏够强,之前恐怕早就因为太过兴奋而暴毙。虽然最近已比较不会被他的笑容影响了,但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多跳一拍。

哎呀呀,这男人可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她的心脏要再坚强一些,不可以因为他表面上的淡笑就被迷得团团转才成。

「来。」凤旭日见她盯着他猛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于是伸出手向她勾勾指头。

见状,恋喜便乖得像是他养的狗儿,只差没有摇着尾巴扑向他。

她是很想扑倒他啦!谁教这男人的长相完全击中她的死穴,若不是他太邪恶,她早就想伸出魔掌……喔,不,是表达自己的好感。

「干嘛?」自从那回被他吻过之后,她对他就带着些防备,因为他的吻实在太教人刻骨铭心。

然而这几天他又恢复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与她东拉西扯,就是不提两人曾经暧昧的时刻。

「晒晒太阳呀。」他笑得无害,见她走过来,便一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往怀中。

反应不及的她就像纸鸢般扑往他的怀里,他身上那抹淡香立即笼罩着她。

恋喜以为只有他们续香楼的男倌身上才会有香气,可是凤旭日身上的与男倌们不同,那是种阳刚的味道,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气息。

她扭动身子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因为他身上的味道而顿了顿,忘记了挣扎。

每回见到他,她就觉得自己中了他的毒,直至将她所有的知觉吞没。

像这样被他静静的抱着,她竟然觉得也是一种享受!喔,她真的是天生的色女!

只恨这男人她没有办法出手染指,反倒是两人角色互换,她成了他随时可逗弄的小宠物。

静谧的下午,和煦的暖风拂过湖面,她甚至能够听见湖中的鱼儿游动的声响。

但这份宁静维持没有多久,湖畔响起一阵脚步声,往八角亭传来。

那步伐并不急促,反倒显得有些从容。

恋喜抬眸欲回头看时,凤旭日摆在她身上的大掌忽然扣住她的腰,硬是不让她转身。

这时,她背后响起一道男声。

「原来大哥在这儿。」

「二弟有事?」凤旭日勾起唇,声音不冷不热。

凤旭云是凤旭日同父异母的弟弟,他那比起兄长略微逊色的俊脸也扬起一笑,走进八角亨里。「难得见大哥在家中待了好一段时日,所以来与大哥聊聊。」

「我向来不知道咱们还有话可以聊。」凤旭日虽然是笑着这么说,但是声音里却没有任何温度,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凤旭云一愣,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气氛挺怪的。待在凤旭日怀里的恋喜轻易察觉出异状,就算她没有看见凤旭日的表情,也相信他现在肯定冷如冰山。

「我还将大哥视为兄长。」凤旭云显得不以为意,勾勾手,示意身后的仆佣将手上的漆盒往凤旭日面前送。「大哥为了咱们凤府在外奔波,身为弟弟,偶尔也该为大哥的身子顾虑,所以特地留下这长白山的千年老参,让大哥补补元气。」

凤旭日笑了笑,接过漆盒。「为兄就谢过你的好意。」

凤旭云笑得不露痕迹,又接着道:「大哥不打开来瞧瞧吗?可先嗅嗅参气,必定通体舒畅。」

凤旭日挑挑眉,将恋喜一搂,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大手紧箍着她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动作非常亲密。

「二弟,为兄正在忙。」他像是打太极般婉拒。「你总得要为兄先」消耗「一些体力,才有理由补身。」说着,他指指怀里的恋喜。

凤旭云转了转眼珠子,再傻的人也知道他是暗指何事,因此只好道:「那么我就不打扰大哥的兴致了。」

转身之前,他的黑眸深深的打量了恋喜一眼,才领着仆佣离去。

凤旭云走远后,凤旭日的大掌才离开恋喜的腰,让她够恢复自由,离开他的双腿。

「你……」这下可好,她和他的关系,在旁人的眼中看来是多么的「不正常」。

凤旭日倒是不在意恋喜瞠目瞪眼的气愤模样,只是面带淡笑盯着她瞧。

可是他的笑却显得冰冷,让她浑身冒起一阵寒颤。

两人之间像是流窜着冷然的气息,虽然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但他周围却似乎结了霜,让她不敢将到口的抱怨说出来。

但为了打破这样诡异的沉静,恋喜只好找了个话题,小手指着他身旁的漆盒。「那千年老参,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她欲上前替他打开盒盖,但手背却被他用力一拍,漆盒则很快的落入他的手中。

「干嘛啦,看一下也不行?」这么小气,连碰都不给碰?

「在我对你还有兴趣前,是不会让阎王收留你的。」

「什么?」他这是咒她死吗?

「恋喜,记住这句话,以后若不是我亲手交给你的东西,千万不要收啊。」凤旭日说着的同时,长臂伸出栏杆外,大掌随即一松。

漆盒打了开来,里头的老参就这么掉落,扑通一声与盒子一同沉入水里。

恋喜皱眉,连忙来到栏杆边,只见湖里的鱼儿以为是主人喂食,连忙挤成一团争食着那根老参。

「你……」她才刚说出一个字,下一刻便倒抽一口气。

湖面浮现一波波的银光,那是阳光照在鱼鳞上反映出的光芒。

那些鱼儿,一只只的翻肚朝上,仰躺在湖面上。

人参有毒!

***

这天,凤旭日很早就让恋喜回去。

当她离开时,他依然坐在八角亭里晒着太阳,笑望着她离去。

恋喜离开前问了好几次人参为什么有毒,他依然只是沉默的笑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因此,她的心里像卡了一根刺,即使她想拔除也没有办法。

好奇如猫的她,将疑问放在心上,之后只要每天前来凤府,她便带着一点银子在身上,企图收买为她开门、领路的仆佣。

幸运的是仆佣小三只差没将凤家的族谱倒背如流,才没几天,她所问的,他都回答得很详细。

凤旭日的父亲这辈子娶了一妻一妾,偏房的小妾出身卑微,是外头流浪的歌妓,被凤老爷娶进门后,隔年生下儿子,就是凤旭日。

但歌妓出身的她一养好身子便抛夫弃子与情郎私奔,至今下落不明。

凤旭日由凤夫人扶养,隔了三年,夫人也怀了身孕,之后陆续生下二少爷与三少爷。

而凤旭日从小聪明伶俐,虽然娘亲出身低微,但由于是家里的长孙,因此甚得凤老太爷欢心。

前几年,凤旭日的父亲去世,家业有三分之二都落在凤旭日的肩上。

虽然凤旭日长年在外经商,但凤府里每个人都知道,不是他不爱待在家里,而是他向来与二少爷凤旭云水火不容,所以干脆退一步,往外拓展家业。

恋喜探问到这些事后,心里对于凤旭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如同一潭深水的男子,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

虽然她听说凤夫人不管是亲生还是庶出的孩子,一向是平等对待,没有任何偏颇,可是,在豪门中,手足的斗争时有耳闻,前几天就让她亲眼看见。

二少爷不喜欢凤旭日这个兄长,总是将他视为仇人一般。

该死,她干嘛多事去了解凤旭日的身世,结果害她对凤旭日又添了些复杂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今日凤旭日一袭银绸锦缎,还是一样邪魅的披散着一头黑发,慵懒得像一头黑豹倚在贵妃椅上,左右两边还有小婢伺候他吃葡萄。

小婢将葡萄送入他的口里,完全不用他大爷动手。

而且,吃葡萄就吃葡萄嘛,干嘛吃完还伸出舌头舔舔薄唇啊!

看着他这诱人的模样,恋喜的脸颊感到一阵热烫,刚刚的沉思也因为这画面而被打断了。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要放过我,将我的东西全部还给我!」她没好气瞪着他那一派优闲的样子。

瞧他左拥右抱,可真是得意极了!她冷哼一声。

凤旭日又吃下一颗葡萄后,便从贵妃椅上起身,拿起盘中一串葡萄,长腿一跨,便像黑豹般优雅的来到恋喜面前。

「急什么?」他笑望着她的脸颊鼓得像两颗小圆球,唇又忍不住往上勾起。「天天与我见面培养感情不好吗?」

「哪里好了?」她不满的嘀咕。

他摘了一颗葡萄,趁她说话时塞进她的小口中。

那甜中带着微酸的滋味在她的口中蔓延,她的嘴里全是葡萄的香气。

「甜吗?」凤旭日笑问道,望着她那双晶莹的美眸。

她噘起小嘴,「甜啊!」果然是有钱人家,才能吃到这种又大又圆又香气四溢的葡萄。

「那再尝一颗吧。」邪肆的黑眸一眯,他趁她还未防备的时候,将葡萄放进自己口中,再将唇贴上她粉嫩的唇瓣。

他将含着的葡萄以舌尖轻推送进她的口中,舌尖更在她的口中翻搅。

她根本来不及发出抗议,葡萄就这样在她的嘴里滚动,直到她的贝齿咬破了葡萄,香甜的汁液在她的口中散开,他在她的口中也吸吮到葡萄的甜味,两人的舌就这样品尝着甜汁,化在彼此心里。

一旁的小婢看得脸红心跳,可是这难得的画面不看又太可惜,于是全都噤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当他索求着她口中的蜜液,沉醉在她的甜美中,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四周安静得像是只有两人的存在,对她难分难舍,直到一道拔尖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在做什么!」

恋喜回过神,转头看去,一张皱眉的容颜映入她的眸里。

何净雪正站在门口,见到此刻的画面,全身不禁颤抖,小脸上满是诧异,双眸中更带着愤怒。

她的长指指着他们,彷佛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眉头几乎纠结在一块。

恋喜是第一次见到这名女子,她身着锦缎衣裳,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美艳的容颜上了妆,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现下她的表情太过狰狞,似乎眼里看见了一桩肮脏事。

「你们……」何净雪颤着贝齿,哀怨的美眸望向凤旭日。「你怎么可以……」

凤旭日挑了挑眉,故意将恋喜揽入怀里。「弟妹,有什么事吗?」

何净雪的脸一阵苍白,他那声「弟妹」喊得她心口有些抽疼,但还是屏气恢复原本的镇静。

同时,她也将恋喜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大哥……」她的脸色渐渐和缓,但眸光还是落在恋喜身上,十分在意方才的事。「净雪只是来向大哥请安,并且来询问大哥的意愿……上次,相公与净雪替大哥安排的成亲对象,大哥是否喜欢呢?」

成亲对象?恋喜听见这句话,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阴霾。

臭男人!都准备跟人成亲了,还对她动手动脚!恋喜不满的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依然被他禁锢在怀里。

「放开我!」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耶,他还这样紧抱着她不放!

「放开你?那我就没有可以成亲的对象了。」凤旭日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吃惊的不只有恋喜一人,还有一旁像块木头般呆住的何净雪。

「谁谁谁谁……谁是你成亲的对象?」恋喜吓得连话都差点说不清楚。搞什么鬼?她和他根本还没有开始,怎么马上就跳到成亲这件事来了?

「弟妹,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二弟操心了,尤其是你的表妹,我万万高攀不起。」凤旭日抬起邪美的俊眸,淡淡的望向何净雪。

何净雪被他这无情的黑眸一瞧,心微微一疼,最后颤着唇道:「大哥……你成亲的对象还是得门当户对,老太爷也十分希望咱们可以亲上加亲……」

「呵!」他轻笑一声,打断何净雪接下来想说的话。「请你有空就告诉爷爷以及二弟,教他们不必为我的事操心,我就是打算娶她。」他指指怀里的可人儿,语气十分坚定。

「什……」恋喜赶紧插话想否认。

她只不过是在路上碰巧遇上他的倒霉鬼,硬被他拐来,被他吃尽豆腐不说,现下怎么又变成他成亲的对象?

就算他是演戏,也要先和她串通一下啊!

但现下她根本是哑巴吃黄连,一句话都没得解释,因为她的小嘴又被他的薄唇封住了。

她的解释全都被他的唇吞没,只能发出些微的抗议声。

何净雪见状,脸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站在原地好一阵子之后,双手捂着胸口,气愤的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凤旭日根本不在乎何净雪的反应,趁此机会又给恋喜一个深吻,以舌尖探取她口中甜蜜的汁液。

她甜美得教他舍不得停止这一吻,不管是否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这颗甜美的果实,他已经下定决心采撷。

总之,恋喜已然是他的囊中物。

第四章

成亲?这种事她想都没有想过。

恋喜觉得自己从头到尾根本是被凤旭日耍了,这十几天,她就像个傀儡娃娃般被玩弄得彻底。

她承认凤旭日对她很有杀伤力,谁教她就是迷恋他的长相。

说她肤浅也好,他的长相完全击中她的死穴,寻觅了十几个年头,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少年郎。

尽管他邪气得不像是个好人,但面对他,她嘴上虽然说着不要,身体总是很诚实的配合他,没有一次反抗成功。

可是,这一次他玩笑开得太大了。

他想成亲的对象是她?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来历啊?

她恋喜可不是什么名媛淑女,或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她自幼是个孤儿,从小没爹没娘,后来进了花府待在小姐身旁,最近又成为珍珠城备受争议的男倌酒楼的掌柜之一。

这样的出身……配得上他吗?

凤府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凤旭日更是未来的当家。

她这个小麻雀偶尔尝点甜头就够,岂还能觊觎什么呢?所以,那天她几乎像只惊弓之鸟,连画都没有拿,就直奔回家。

接下来几天,她根本不敢再去凤府。

明明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催促她去见他,但她哪有那个胆子呀!

因此,这几天她都待在家里,不敢踏出去一步。

至于那些画,也已拿回近二十张,她想,和凤旭日的关系,应该也要结束了。

反正公孙绘影这个月的《男绘》已经出刊,她去买一本回来珍藏就成,何必执着于初稿呢!

恋喜如此安慰自己,索性连凤府也不去了。

直至凤府的人送来一封信,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信里只写了几个字——凤旭日病危。

这行字就像惊雷劈在她的身上,她拿着信,想也不想的直奔凤府。

门一打开,她便顾不得让仆佣领路,直奔向凤旭日所居住的地方。

绕过蜿蜒的回廊,她终于来到他的楼阁,然而她才刚走近,便听见里头有说话声传出来。

「大哥,你真的不多加考虑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充满了急切。

「你常往我这儿跑,不怕被二弟发现吗?」凤旭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有些冰凉。

恋喜停住脚步,站在外头,没有发出声音打断他们。

「大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知道当初我也不愿意,我……」

恋喜听出来了,那是何净雪的声音。

「弟妹啊弟妹,鱼与熊掌总不能兼得,你选择二弟,我替你高兴、欢喜,何来的恨呢?」他的声音依然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是,就算你成为凤家的人,也不代表你能够插手我的事。」

他的拒绝很明显,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言。

「大哥!」何净雪像是心碎的一喊。「为什么你总是将我推得远远的?你明知道就算我与旭云成亲,我的心……」

「何净雪。」凤旭日连名带姓的唤着她。「身与心是无法分开的,你的所作所为是无法背心而驰,我也没有时间与耐性听你多说。」他的声音瞬间显得不耐烦,像是想要结束这话题。

「好……好……」何净雪的声音里多了些哽咽,「我不说……我不说。我只是念在与大哥的情分上,希望大哥能多多考虑,千万别因为赌气而误了大事。」

他冷笑几声,道:「你现在来当说客,才是想误我大事,我想成亲的对象我自己会决定。」

「但是大哥,你不能找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成亲啊!」何净雪对他的决定仍感到不可思议。

「来路不明总比其心可诛好。」凤旭日又冷笑一声,「我宁可选一个爱我的人,也不想选择随时都想背叛我的对象。」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对你一直……」

「对我?是对凤府还是何府?或是……根本是对你自己好呢?净雪弟妹。」他的声音总是平稳而没有任何感情,会让人误以为他生性就像座冰山。

「你……」何净雪发出细微的抽泣声,眼泪似珍珠般落下。「你还怨恨着我当初的选择吗?」

什么选择?恋喜原本想继续听下去,却见小三喘吁吁的奔来,她怕小三出声喊她,让房里的人知道她在外头偷听,于是转身上前捂住小三的口。

「走。」她硬是将小三拉离,一路往外头走,之后才松开小三的嘴。

「姑娘,你怎么了?你都还没有见到大少爷的面啊!」小三回头瞧了一眼,又瞧了她一下。「我都还没向大少爷禀告……」

「你们主仆真是坏心!」恋喜冷哼一声,瞪了小三一眼。「他哪里像是病危,还在房里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瞧!她只是在外头偷听这么一段话,就知道那个何净雪与凤旭日的关系匪浅。

一想起他说要与她成亲,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来爱他……可恶!他就如此自信,认定她就是爱他吗?

哼!她只是迷恋他的外表!恋喜真想回去大喊,戳破他的自以为是。

「女人?」小三搔搔头,皱眉道。「府里大家都知道大少爷带回来的姑娘,就只有恋喜姑娘你呀!」

她气呼呼的往前走,气得不想再踏进凤府。

「你们凤府的人关系太复杂了,尤其是那个……二少爷的妻子,和你们大少爷似乎纠葛不清……」

「姑娘,你嚷给我听就算了,这话千万别给旁人听见。」小三急忙跟上前。「二少夫人和大少爷已是过去,千万别再添乱了。」

「过去?」恋喜挑眉,虽然心头一阵气愤,但还是因为好奇而回头望着小三。「他们还有一段过去?」不会吧!还真的被她猜中了?

「这……」小三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回应她的问话。「其实二少夫人原本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只是……在大少爷出外经商回来某天,二少夫人竟然改口要改嫁二少爷……听说,是二少夫人爱上了二少爷。」

「就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不信咧!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小三拍了拍后脑。「姑娘,你也知道咱们做下人的,总不能过问主子太多事。」

这倒是。恋喜知道自己也不好为难小三,就算心中有无数疑问,也只能暂时压下。

可是,只要一想起凤旭日在房里与何净雪的对话,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的角色,就好像是他拿来挡暗箭的盾牌,是他看中而可以利用的对象。恋喜闷闷的想着。

「算了,我要回家了。」她发誓,就算再怎么迷恋凤旭日的外表,她也不要再顺他的意。

她才没有爱上他,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恋喜哼了声,转身便要离开凤府,经过前院回廊的转角,冷不防与来人一撞。

「啊!」惊呼出声的是一名老者。

恋喜因为在气头上,脚步急促,走路也不看路,因此直接撞上对方。

幸好好老者后头有仆佣扶着,才没有把一把老骨头给撞散。而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小三来不及扶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倒。

「哎哟,好痛!」她的粉臀就这样直接与地面碰撞,痛得她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发出哀叫。

「是哪个不长眼的呀!」年近七十的老者仍声如洪钟,吼了这么一声。

恋喜嘟着小嘴,抬头一瞧,发现眼前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这名老者充满气势,身着华服,一看便知道在凤府地位不凡。

她皱了皱眉头,立即明白眼前的老者应该就是凤老太爷。

唉,她今天可真是运气不佳。

「对不住,是我太鲁莽了。」

「你……」凤老太爷直勾勾的望着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的恋喜。「你是什么人?我以前怎么从没在府里见过你?」

恋喜支吾了一会儿,最后只好心虚的道:「我是送东西来给大少爷的。」

凤老太爷虽然快七十岁了,但一瞧就知道这个小丫头说谎,于是看向后头的小三。

「小三,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呃……」小三是吃凤府的米、领凤府的薪,只好老老实实的开口:「她是续香楼的……」

「银宝,我叫银宝!」恋喜截断了小三的话,连忙急中生智拿楼里姊妹的名字顶替。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若不这样做,大家都会知道她和凤旭日纠缠不清,以后她的名声可就难清白了。

所以就出卖了银宝……反正银宝几乎是不出户,鲜少人知道她的长相,也鲜少人会在银宝面前嚼舌根。

「银宝?」老太爷皱了皱眉。「续香楼?小三,旭日何时与续香楼有关系了?」

「回老太爷的话,这位……姑娘,是大少爷请来作客的。」小三忍不住睇了她一眼,怪她说谎。

凤老太爷打量了她全身上下一眼后,眉宇间像拢起一座小山,喃喃的道:「你就是旭日想娶的对象?」

「是……不是!」恋喜连忙摇头否认。「老太爷,这只是大少爷一时口误,小女子自知门不当户不对,不敢高攀。」

凤老太爷的眉头又拢得更紧。「你这姑娘可真奇怪!还是头一次有人将我孙子往外推。旭日是哪一点你看不上眼,嗯?」

他那质问的语气让她一愣。她还以为自己进退得体,没想到竟然让凤老太爷质问。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凤府从上到下还真是难伺候耶!她嘟着小嘴,心里头直抱怨。

「因为我不爱他。」她皱皱鼻子,咬唇道。这理由可以了吧?

「爱?」凤老太爷又打量恋喜一眼。「你年纪轻轻,哪懂得什么是爱?」

「爱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她说得毫不犹豫。「可是我现下对大少爷没一丁点喜欢,我甚至讨、厌、他!」

「什么?」凤老太爷一愣。「你讨厌旭日?」

怪了,怎么和他听到的传言不一样呢?

他们两人最近不是打得火热,难得这十几天来到府里的都是同一个姑娘,怎么这下子与传言中不一样?

「是。」她讨厌他的城府,讨厌他的心机,更讨厌他想要利用她挡掉一堆麻烦。「所以老太爷,我要走了,再见!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恋喜福身,点点头便一溜烟的奔离,完全不顾凤老太爷的叫唤,气呼呼的连头也没回。

想要拿她当挡箭牌。她才不干呢!

***

「凤旭日病危?」

又是同样的笔迹!

恋喜一收到信,便气得将它撕碎。

她管他是生是死,反正凤旭日这男人坏得很,而且满腹心机,根本没安一点好心。

就算她迷恋他的外表又怎样?不代表她恋喜没脾气,能任由他在掌心搓圆捏扁呀!

尤其那天她偷听到他与何净雪的谈话,两人之间摆明了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跟人家理不清还想拖她下水?她才没有那么笨!

尤其豪门恩怨深似海,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他利用,她当然得先脚底抹油,免得到时候她深陷其中无法逃脱,成了他的挡箭牌,为他挡下无数暗箭。

搞不好到时候他还会摆出那副冷漠的表情笑望着她,说她是傻子。

不干!这种傻事她才不干!

恋喜咬着唇,恨自己太傻太天真。早知道就别轻易被他引诱,这下子她想抽身,他却似乎不愿放过她。

她心里嘀咕个不停,不知道凤旭日接下来会想怎么做。

这几天,恋喜一直待在房里,已闷得受不了,于是决定到外头走走。

才刚走出房门,她便听见几名男倌正凑在那儿闲聊。

「说起咱们的银宝姑娘,大伙儿都说她能招财纳福,有不少富商公子频频动作,差媒婆上门说媒。」

「是呀!连凤府也来说媒呢。」

「说媒不打紧,竟然是直接找上花府,请小姐成全,让银宝姑娘嫁给他们大少爷。」

叽叽喳喳的话一一落在恋喜的耳里,听得她火气逐渐累积。

她咬着唇上前打断男倌们的交谈。「你们刚才说什么?凤府找上咱们小姐,要将银宝许配给他们家大少爷?」

男倌个个瞠大眼看着恋喜。

平时她见到他们时总是笑咪咪,而且温柔似水,不曾见过她如此焦急、气愤。

「恋喜姑娘……」

「快说!」她瞪了续香楼的红牌一眼。

「是是是。」红牌男倌一张俊美的容颜皱成一团,几乎快哭了。平时恋喜姑娘对他疼爱有加,怎么今日完全变了模样?「是凤家大少莫名其妙生了场大病,可是大夫们都诊断不出病因,凤老太爷只好找来算命师,听说是凤大少最近卡阴、犯小人,所以需要喜气来冲冲他的霉运和病气……」

「那关银宝啥事?」

「就……听说凤老太爷前些日子在府里见过银宝姑娘,见她长得富贵招喜,请人瞧过她的面相后,发现她正好是适合替凤大少爷冲喜的对象。」红脸男倌一字不漏的道出他听说的事。

「什么?」不会吧!她那天在凤府遇见凤老太爷,随口说出自己是银宝,竟然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再说,银宝姑娘命中带财,更让凤府的老太爷愿意抛下门第之见,接争她为孙媳妇。」

「怎么会这样?」恋喜皱眉,发现事情竟如此复杂。

她以为自个儿别再上凤府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凤旭日这男人再怎么使心机,也没有办法再利用她。

可是她错了,她万万没想到那天在凤府被凤老太爷见到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恋喜姑娘?」男倌见她脸色不佳,关心的询问着。「你怎么了?瞧你脸色好苍白。」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凤旭日,你就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吗?她心里恨恨的问着,圆眸中燃起了两簇火焰。

「我没事!」她卷起袖子,提起裙摆,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算了,我去问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可恶!凤旭日这男人太邪恶、太卑鄙了。

想利用她,竟然使出如此下流的招数逼她现身。

那她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他给她一个完整的交代!

第五章

倘若恋喜手中有把关刀,肯定会劈死眼前的臭男人!

瞧瞧,传言中病危的男人正半躺在贵妃椅上享用着水果。

有哪个病危的人会大剌剌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喝酒,优闲的看着书?

「恋喜,你终于来了。」凤旭日像是算准了她会来,微笑抬眸望着带着怒气的她。

「凤、旭、日!」她双排贝齿咬得死紧,显现出她有多么生气。

「一来就这么热情?」他自贵妃椅上坐起,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就像一头已睡饱的黑豹,有着佣懒的姿态。

那宛如神只般完美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的吸引着恋喜的目光,刹那间,她又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你……」她回过神,伸指指着他,气愤地道:「你明明勇猛如龙,哪需要成亲冲喜?」

「我是病在心里。」凤旭日的大掌捂住左胸,语气十分真诚。

有什么病是病在心里的?她皱眉,思考着他话中的真实性。「可是你还生龙活虎的。」

「心病,是疼在心里、痛在心里、纠葛在心里。」他走向她,执起她的小手,将她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

她的小手触碰到他的身体,像是碰着烫人的铁块,想要缩回,却又被他的大掌箝住。

「你……」

「你知道这病叫什么吗?」他将俊颜凑至她的面前。「这叫作……犯相思。」

恋喜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脸红害羞,反倒质疑的挑挑眉。

凤旭日望着她嘴角微微抽动、眉头紧拢的模样,眸中透露出一丝玩味。

怪了,她的反应怎么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呢?

之前的她,明明见到他就会脸红耳赤,甚至兴奋的流鼻血,但现在就像完全不受他影响,这些可爱的毛病全都不再出现了,甚至那双圆滚滚像琉璃般的眼睛里还充满疑问,不再像初次见面那般,无辜得毫无任何防备。

恋喜心里想,还好她今早早膳吃得少,不然现在肯定吐得一塌胡涂。

犯相思?这种鬼话他也说得出来,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呀?简直是铜墙铁壁,说谎完全不会脸红。

「你不是犯相思,你是脑袋里有根筋断掉,才会使出这么无聊的把戏来!」她抽回小手,怒气已盖过对他的迷恋,对于他的美男计,完完全全不受引诱。

「什么把戏?」凤旭日不在意她的拒绝,反而抬起她的下颚,薄唇离她的唇极近。

「你为什么要娶银宝?」她义愤填膺的问,语气像是审问犯人。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他高大的身子不断向她靠近,将她逼到墙角,像是圈住一只企图逃跑的鸟儿。「为什么我要娶的人变成银宝了?」

「什、什么?」因为他的逼近,恋喜已无路可退,两人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使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娶的人是你。」凤旭日不厌其烦的重申一次。「是恋喜,不是银宝。」银宝是谁?他压根儿没听过,也没见过,怎么可能娶进门?

「什么?」听到他的解释,恋喜愣了一下。

这么说来,果然是她遇上凤府老太爷后说自己是银宝,是她将银宝拖下水的?

天,她怎么这么蠢啊!这下她要怎么回去跟银宝交代呀?

「你今天自个儿送上门来,是为了这件事?」凤旭日将她圈在怀里,让她无处可逃。「你放心,我只想娶你,其他女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唇滑过她如丝缎般细滑的脸颊,语气轻如春风。

「你你你……」恋喜回过神,才发现他离她好近,这距离教她快要窒息了。「你为什么要娶我?还有,我根本不喜欢你,也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你……」

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望着她别开的眼,他的唇又刻意滑过她的下巴。

「恋喜,你真的不喜欢我吗?自从你见到我,不就很喜欢我这张脸?不过,今天的你,确实是比以前进步了,过了快半个时辰,你才开始脸红。」

被他这么一说,恋喜的小脸又莫名的燥热起来,面对他的逼近,她根本像是被一条蛇缠上,他正张开口准备将她一口吞下。

可恶!她是爱他的长相没错,谁教他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任她怎么看也看不腻。

可是,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他想娶她的理由根本不安好心啊!

「像你这么邪恶又有心机的男人,肯定到处有仇家,所以才想捉一个替死鬼挡在你面前,替你挡明刀、挡暗箭!」她将心里不满的全都说出来,并一字不漏的说出他的如意算盘。

凤旭日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吃惊,依然以俊颜磨蹭着她的小脸,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挡刀、挡箭呢?再说,只要你嫁给我,岂不是圆了你的愿望,天天都能见到我这张脸?而且……还可以随时」吃「了我。」

「你你你……不要脸!」怎么有如此厚脸皮的男人啊!她将小手置于他胸前,想要阻挡他的体温熨烫她的肌肤。「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你别因为打不了我的主意,就将银宝拖下水……」

「我从来没想过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凤旭日的舌尖轻轻舔弄着她嫩白的耳垂。

不行,她要镇定,不能被男色所诱惑而乱了方寸!

于是恋喜将他推开,恨恨的瞪着他。「不要以为你拿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不会成为你的傀儡的!」

想利用她?门都没有!

她终于找到缝隙逃离他的怀抱,脸儿红通通的就像被阳光晒过,粉嫩得如同初樱绽放。

「我不会嫁!」恋喜直喘息,像是被逼急的狗儿,只想往墙上一跳,从此逃离这纠缠不清的魔魅男人。

凤旭日摊摊手,也不与她争执,只是眯着双眸,眸中流转着温柔的眼波。

「七天之后,我就娶你进门。」他直截了当的这么说,像手里已经掌握一切,模样不但坚定且显得势在必得。

恋喜发现自己今天前来根本是白搭,他依然一意孤行,完全不将她的话当回事。

「你这个人……真是说不通!」她气呼呼的瞪着他,脸颊就像青蛙鼓得满满的。「懒得理你了,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不嫁就是不嫁!」

她生气的跺了跺脚,便与他擦身而过,打算离去。

凤旭日眯眸望着她头也不回的模样,想也不想的便抓住她的手臂,俊颜抵在她的左肩上,双手自背后搂住她。

很好,她真是好得令他心里冒火。

「凤、旭、日——」恋喜整个人像被八爪鱼擒住,根本无法动弹。

「说不通,只好身体力行,来证明我有多么喜欢你。」也要证明,他的魅力是她无法抵挡的。

身体力行?他在说笑吗?恋喜被他紧紧的纠缠,任凭她怎么挣扎,还是落入他的怀里。

她拚命来到门边,可他比她快一步,将她压往一旁的墙上,高大的身子就像棵巨树遮蔽着她。

「凤旭日,放开我……」恋喜咬着牙,语气十分不悦。

「恋喜,你还不懂我吗?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掌中逃脱。」他将她的脸转向于他,让她直视他眸中坚定的光芒。

他唇边的笑意已敛起,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眼里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神情,而是坚如冰山,又冷又硬的与她直视。

他那冷寒的气势彻底的压住恋喜的反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第一次见到他冷酷的一面。

她一直以为他总是如风般和煦,却忘了风是无形的,偶尔刮起的冷风已教她不敢恭维。

「为……为什么……选上我?」

她就是不懂呀!她没财也没姿色,脑袋也不是挺聪明伶俐,更不是名媛淑女,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小孤女呢?她……根本配不上他呀!

「因为你会爱上我,而且永远不会背叛我。」凤旭日一眼就望进她的心底深处。

自从见到他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比起其他女人,她的眼光总是坚定而羞涩。

他知道,如果她有机会,会一口将他吞下。

很好,他终于找到她真正想要的姑娘了。

自那一刻开始,他设法加深她对他的迷恋,无所不用其极的以男色勾引她,想引君入瓮。

但他毕竟是男人,无法捉摸女人那善变的心,她总是上一刻迷恋他迷恋得要命,下一刻又像一只乌龟般躲起来。

不过没关系,他就爱有挑战性的事物,尤其是她,他愿意花时间了解,因为他就是觉得她值得。

「你……你不要脸,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会爱你?」恋喜背抵着墙,双手被他的大掌箝制,根本无法逃开。

「其实你已经爱上我了。」凤旭日的眸里有着自信,语气也十分坚定。

她还没开口反驳,他的唇便封住她柔软的唇瓣,以舌尖撬开她柔软的樱唇。

湿滑的舌滑入她的檀口内,两人口内的津液瞬间混合,他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立即反抗,但是双手被箝制的她,只能扭动身子,下半身与他那贴紧的双腿磨蹭,反而显得更加暧昧。

她的舌想抵挡他的舌尖侵入,不断的要将他的舌推挤出她的嘴,但他却很有技巧的逗弄着她的粉舌,像与她的舌头嬉戏。

恋喜又气又急,这男人比她想像中还要缠人,明明已经被她拒绝了,他还是企图在她身上找寻他想要的。

而她的身体像是被他看透一样,他每一次的抚摸都能够制止她的反抗,接下来更将她的腰带扯开,她的前襟便顺势敞开。

「凤旭日……」恋喜躲过他舌头的纠缠,终于找到缝隙轻喊。

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微凉,而她的体温正炽热的往上窜升,像是一颗被烈火燃烧的炭块,几乎成了小火球。

凤旭日眸里有着百转千回的心思,因为吻过她甜美的唇,也尝过她嘴里的津液,他的薄唇也变得热烫。

意犹未尽的舔舔自己的唇,他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接着,他的大掌探往她的胸前,两手刷地拉开衣襟。

里头的肚兜就像花办里包裹的花苞。粉樱色的布料遮掩住她胸前那美好的春光,贴在肌肤上头,衬得她肌肤如同初雪般白嫩。

「你真美。」凤旭日轻声称赞着,就像得到一块珍奇白玉,大掌轻覆在她的胸前。

「放开我……」恋喜的身子不断扭动,想要离开他身前,无奈她的力气已然用尽,根本无法推开他。

他不但不让她有逃离的空间,大手更轻托起她的左胸,那柔软的触感如同软绵绵有弹性的白嫩包子,让他爱不释手。

「你真香。」他高挺的鼻子刷过她的脸颊,令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我想嗅嗅,你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香。」他眯眸道,声音带着邪魅。

凤旭日的手掌舍不得的离开她的胸前,扯下腰带,再将她不断扭动的双手缚绑。

「你做什么?」恋喜急忙大喊,不想让自己失去自由。「快放开我!」

凤旭日向来是个任意妄为的男人,几乎不受人驾驭,所以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我什么都可以放手,唯独只有你。」他将她不乖的双手捆绑住后,眸子便与她的对上。

她看见他眸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禁令她稍稍噤声。

接着,她只觉得眼前一晃,他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火热的大掌悄悄地爬上她单薄的衣料。

透过薄衣,他的温热熨烫着她的肌肤,传达着他的热情。

他知道,他身体内的欲望火龙,将要破茧而出了。

恋喜的耳旁传来他的呼吸声,温热中带着一种属于他味道,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他的大掌爬上她的腰,她感觉身子一阵酥麻,当他褪去她的外衣,只剩单薄的亵衣,大掌更直接贴熨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全身可怜地打颤,害怕眼前这像头豹的男人会一口将她吞下。

可是凤旭日的动作出其的温柔,他将她压在墙上,指尖来到亵衣上,压着她胸前的柔软。

浑圆的中心是娇软的花苞,他的拇指按压着敏感的蓓蕾,一道酥麻感快速的在她四肢中乱窜。

从来没有男人可以如此接近她,而且还如此暧昧的与她亲密的纠缠,让她的下腹开始酝酿着不知名的热流。

凤旭日的舌又不安分的钻进她的口里,想要分散她的注意,扰乱她那矜持的僵硬。

恋喜的唇被他封住,尤其他的大掌在她的胸前轻拈起那敏感的花蕊,挑逗着那青涩的顶端,她所有的抗拒都化成一阵阵呢喃。

只是,凤旭日的耐心不是很足够,体内的情欲催促着他动作,很快就将她身上唯一遮蔽的肚兜扯掉。

她只能发出些微抗议声,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下一刻,她感到胸前一阵微凉,那邪恶的五指攀上了她的胸脯,肆虐般的蹂躏着那团柔软。

恋喜双眸半眯,双眸里映着他那张好看的俊颜。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就像落入蛛网的猎物,只等着被他大啖一番。

凤旭日的眸子扫住她的美眸,望着她娇美的脸庞,感受着她的身子逐渐变成了软泥。

她胸前美丽的蓓蕾在他的长指指缝间兜转,敏感的挺立在空气中,绽放着娇弱的姿态。

他离开她的唇,转而低头以口采撷着那甜美的果实,以舌尖轻挑着那硬挺的顶端。

他的舌尖轻拨、转弄,虎口拢住雪峰下侧,在又舔又吮的同时,他的五爪更不时挤弄着,雪肌瞬间出现微红的指印。

恋喜的身子微微反抗着,感觉到胸前一片湿热,尤其是最敏感的花蕊顶端,那温热的湿润感教她背一凉。

她颤着身子,被捆绑的双手只能攀着他的肩,忍受着下腹开始溢着那诡异的热流。

热流就像慢慢沸腾,不断汇集至小腹,接着又化为一道道热液,在她的双腿之间开始涌出。

恋喜夹紧双腿,想要掩住这种羞耻厌,但凤旭日看穿了她的企图,大掌将她的双腿分开,硬是置身于她的双腿之问。

他的唇舌依然在她胸前嬉戏,将她的胸前舔弄得一片湿泞,另一只手则捧起她的雪臀,以膝盖轻顶着裙内的私密地带。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发出这羞人的轻喃,因而脸红不已。

「恋喜,你果然如我想像中那么完美。」

凤旭日将俊颜埋在她的双峰之间,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而他的膝盖轻在她的亵裤上轻画着圆圈,轻顶弄着她那最敏感的地方。

「不要这样……」恋喜虽然靠着墙,但是被他这样一撩弄,她的身子几乎成了一摊泥,无法站稳。

凤旭日见她发出痛苦的嘤咛,于是一把抱起她,薄唇含住了她的唇瓣,缓缓走向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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